凌北野也只能暂时忍着了。以往他进皇上书房,连那大太监都懒得通报,现在来皇子殿中接自己老婆,却还要在殿外规规矩矩侯着。这叫什么事儿?
凌北野一身黑色的玄甲,刚刚重戟脱了手,身上全是血迹,有的地方血迹尚未干涸,他本来长得便有些狠厉,这一着急上火,更是凶神恶煞的。
那看门的侍卫,都怕这个王爷一着急,把他们往天上扔了。
凌北野急得踹墙,这三天三夜,他们一共绞了两万只鼠妖,听到了茗澜的消息,马不停蹄的跑回来,阎王爷都不敢拦,结果却让这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陈念帆给拦在门外。
而且看样子,他还是特地打了招呼要拦自己的。
“妈的,这小兔崽子!”凌北野低声咒骂,几乎几次捏起拳头就要往旁边的宫墙上面打去,一旁看门的侍卫还咽了咽口水。
特殊时期,凌北野只好耐着自己的性子。
等了半天,陈念帆那小兔崽子,才提着自己的袍子,滴滴答答的跑过来。他看见东齐王跟个阎罗王,贵修罗一样沉着脸,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殿门外,有些想要往后缩。
凌北野一看见这越长大,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,张嘴就要骂,但是想了想自家媳妇还受了重伤躺在里面,便懒得跟陈念帆这小兔崽子计较。
“等等……”陈念帆见凌北野火急火燎的就要进去,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,就要把他拦住。
他一点都不想自己小叔叔去见他的茗澜姐姐。凌北野见这小兔崽子胆敢拦自己,一声大喝:“你这小子是不是胆子肥了!”
他昨夜还于战场上厮杀,衣服上的血痕都没干,带着凝重的血腥味,原本长得就凶,现在一瞪眼,更加穷凶极恶。
陈念帆心上打颤颤,但是嘴上却是一点也不松懈,这个小叔叔虽然很宠他,小时候他还在小叔叔的肩膀上打马肩,可现在他就是看见自己小叔叔便来气。
陈念帆望着一身血水,狼狈不堪的凌北野,极其嫌弃,嘴里嘟囔:“小叔叔看,你看你身上这么多泥淤血水,茗澜姐姐闻到来多不好啊,更何况她大病初愈,被冲撞了多不好。”
说着,小兔崽子装模作样的捂了捂自己的嘴鼻。一提到茗澜,凌北野果然神色松懈了好几分,但仍然一脸担忧,好像这小子说得在理。
他险些被陈念帆这小子给框过去,转念一想,不对劲。冲撞了茗澜姐姐?什么意思?他压根就不信神佛啊……这小子在想什么?
凌北野收敛情绪,按耐心中怒火,眸中暗流涌动,死死盯着陈念帆,兔崽子连看都不敢看他。
“小子,问你,茗澜醒了吗?”
陈念帆似乎没有想到凌北野会问这个问题,他本来只想搪塞自己小叔叔,说他身上臭,带煞气,不适合进去,可现在,他居然问自己茗澜姐姐醒了没有。
他不敢与之对视,只低着头,支支吾吾: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凌北野到底是阅人无数的东齐王,这小兔崽子在他面前到底还是嫩了些,这闪闪烁烁的眼神,一看就是说谎话了。
更何况,凌北野当了十二年的辅王啊,这小子也就十四五岁,都可以算他拉扯大的,那点小心思,怎么瞒他?
凌北野,心下一惊,还以为是这没心没肺的小子,照顾茗澜出了什么岔子,说什么都要进去,一点没有往其他方面想。
那些个守卫不敢拦了,凌北野揪着陈念帆就让他带路,陈念帆只在旁边像个小鹌鹑一样。
陈念帆心下记恨。哼!就知道欺负他……等自己以后长大了,非要这样使唤使唤自己小叔叔不可……
陈念帆把凌北野一路引到茗澜躺着的偏殿里,想起一会两人的浓情蜜意,心里好似堵了一块大大的石头,真真是恼死他了。
凌北野没察觉这小子不对劲,往年他进宫,这四皇子总是在他耳旁嘀嘀咕咕,嘀嘀咕咕个没完,现在闷葫芦似的,一句话也不讲。凌北野这做小叔叔的,还以为是自己侄儿长大了,懂事了,稳重了,一点没察觉出自己让人给记恨了。
毕竟什么玩意儿,要是从小带到大,保留的印象,总是那玩意儿一开始懵懂纯粹的样子。
凌北野走路带风,那风风火火的样子,简直像去阵上取敌方首级一般。结果他一到了门外,反倒局促起来,思索着自己身上的的确确是又脏又臭的。
按照那小子刚刚漏了陷儿的说辞看来,茗澜应该已经醒了。
他有些局促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