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筝把事情前前后后都琢磨了一遍后,面色逐渐变得一片凝重:“娘,我瞧着那罗夫人似乎想置你于死地,否则那陈妈妈不会一上来就要送你去见官!你想想,以岑家和官府的关系,想要借着官府动刑罚人的时候把人弄死,那还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?!”
顾丽娘肚子里虽然也有不少弯弯道道,但她的弯弯道道却和宅斗完全不沾边,因此她得了顾筝的提醒、再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:“囡囡,你的意思是说送官只是个借口,罗夫人其实是想要我的老命?!”
顾筝点了点头,并给了顾丽娘一个赞许的眼神,顾丽娘一得到顾筝的鼓励、马上自发的开动脑筋往下说道:“既然我们已经猜出罗夫人要我的老命,那我们还继续留在岑府,那不是白白给她机会加害我们吗?”
这回顾筝却是摇头否定了顾丽娘的话,细细的同顾丽娘分析道:“您这回可就说错了,我们若是继续留在岑府、兴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,毕竟罗夫人还要顾忌太夫人那头、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把我们除去!但倘若我们主动离开岑府,那罗夫人可就什么顾忌都没了。”
还有一点顾筝不想让顾丽娘担心,所以没有说出来———如果她们离开岑府、失去太夫人这顶保护伞,周淳若是得知了此事,很有可能会仗势欺人、把她抢去周家当侍童!
她可不想沦为周淳那个变态的玩物!
虽然周淳那边只是一种可能性和猜测,但顾筝却不想随便去冒险,所以眼下她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岑家……
分析清楚眼下面临的处境后,顾筝脸上有着一丝和年纪不符的沉稳,并果断的对顾丽娘说道:“我们现下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岑府,至少要等太夫人回来、弄清楚她把我们接到岑府的目的后再做打算!如果可以,到时候最好是求太夫人出面安顿好我们。”
于是接下来的日子,顾丽娘再也没钻过那个狗洞,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听泉院。而顾筝虽然也没再出听泉院半步,但却央求勺儿、箸儿替她打探外头的消息,尤其是重点打探岑家太夫人归家的日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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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日天气有些不好,往常这个时辰日光早就该从天际洒落下来了,但此刻那像剪纸般贴在灰沉沉天空的四角屋檐上却压着滚滚黑云,让四合院里这方小小天地里的光线十分昏暗,甚至让有些院子提早在廊下挂上了灯笼。
滚滚黑云一点一点的向地面压低,压得挂在游廊下的鸟雀烦躁不安,扑着翅膀烦躁的蹿来蹿去……可偏偏这天却一直都不落雨,只把天气压得十分闷热,让趴在窗台的顾筝也无端端的平添了几分烦躁。
只见顾筝一边使劲的扇着扇子、一边冲勺儿抱怨道:“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落下啊?再这样阴沉沉的闷着,非把人给闷坏了不可!这龙王爷可真是不爽快,下个雨还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娘子!”
顾筝的抱怨和比喻让勺儿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:“是啊,这龙王真是不给我们姑娘面子,我们姑娘都念叨一整天了它也不痛快些把雨水洒下来!”
说来还真是赶巧,这勺儿话音才落,外头就“噼里啪啦”的响起了炒豆子般的声响……那声音听着像是豆大的雨点砸在屋檐让,把顾筝喜得立马欢喜的把头探出去张望,一抬眼果见地上已湿了一片,且那雨点越落越大、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让院子里积了一滩滩雨水。
勺儿见状马上手脚利索的把支开的窗户关好,随后望着逐渐变得白茫茫一片的院子说道:“得了!龙王爷这下倒是给足姑娘您面子了,一口气给您下了个倾盆大雨!”
“下大雨就下大雨呗,总比一直乌云压顶、雨水落不下来要强吧?”顾筝一边站在屋檐下赏雨,一边随口说了句:“这雨下得又急又大,想必原本在府里走动的人眼下定是全都躲了起来,不会再随意出门了……”
“主子们没事自是不会再随意走动了,倒是奴婢们该在哪儿当差还是得在哪儿当差,”勺儿说着指了指已经批上蓑衣、打了把大油伞的箸儿说道:“瞧,箸儿要上厨房给姑娘您和夫人提晚膳去了,总不能一下大雨就让主子们饿肚子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