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割发明志

过后一段日子，侯府的家丁仆佣们马上加入到“五角大楼”和新厂房的建设中。赵桔也每天下午去一次工地，和项目组的赵小楼他们讨论和指导一些管道铺设和内部装修的事情。

随着天气越来越热，赵桔偶尔去几次工地都是一身臭汗，那绾起的头发像顶毡帽扣在头上，洗起来也十分麻烦。于是随着一次太君率众人祭拜祖宗牌位时，他越众而出，跪地假哭嚎啕说：“列祖列宗，我赵桔不肖，以使金兵践踏先祖出生之地。”旁边赵亿听了想：“发什么神经？这管你什么事？”但看着太君一脸激愤，也不敢打断。

赵桔继续埋头哭说：“我愿断发明志，金兵一日不退出我大宋国土，我一日不再蓄发！”说完又扑跪到太君和赵亿唐然跟前，凄惨说：“还望太君和父母大人成全啊啊。。。。。。”

赵仞听得也跟着起哄，也跪到太君面前真哭说：“母亲，国破忠良在！我也请断发记耻！”老太君老泪纵横，激昂说：“好！好！男儿为国可抛头颅，何惜发兮！”赵亿和唐然也只能点头同意了。

当时，丫鬟拿来剪刀，太君先将赵仞的头发剪了，然后把剪刀递给唐然，唐然也无奈将赵桔的头发剪下。两束头发被一起放在牌位下面，赵桔心中大乐，竟然忘记了哭泣。

从祖屋出来，赵桔赶忙跑回自己房里，对着铜镜把头发修成前世大背头摸样。铜镜模糊，他搞了老半天才觉得满意。对着铜镜，他突发灵感，想：“有了平板玻璃，做面镜子当是不难了。”

想到就做，赵桔叫谢大方去工厂找赵小阁五十面平板玻璃、五十张同样大小的锡箔和五瓶水银来。

谢大方一走，赵桔脱了衣服，光身只穿了条牛鼻短裤，然后拿了条长布巾披在身上，对金泉金骰说：“走，咱们游水去。”兄弟俩一片欢喜，忙去换衣。赵桔也不等他们，叫了一声：“小河滩上见！”就自顾下楼去了。

赵桔到了外面便碰到了披头短发的赵仞，赵仞见到他这副打扮就问：“桔儿，你这是要去做甚？”赵桔回答：“三叔，我去游水。”“哇！我也去！”转头便命家丁替他取条长巾来。

赵仞跟着赵桔往河滩走，一路问：“桔儿，你会游水吗？三叔我不会啊。”“那你还跟来？”“你教三叔呀！咦？你的头发。。。蛮好看的。晚上帮我也这么弄。”

河滩并不远，金泉金骰在河滩边追上他们。其实赵仞他们都不会游泳，只在潜水里泡着看赵桔表演自由泳。赵仞看得眼热叫：“桔儿，你这么游水甚是好看，快来教我。”

赵桔被他缠得没法，只能回来去教他们三个，自由泳先别想了，就教了蛙泳。赵仞和金泉都有武功底子，金骰又灵活，不过吃了几口水，到了晚饭前，他们三个也都有模有样了。

四人披上长巾往回走，赵仞和金泉金骰一路欢歌，唯独赵桔郁闷：“我是来游水的，什么时候变教练了。”

赵仞在进了客堂后突然说：“桔儿，还是你聪明，剪了头发游水甚是便利啊！一擦就干，还凉快哩！”“三叔！”赵桔急忙去捂他嘴说：“剪发是明志，不为游水！”说着看到金泉兄弟一抹茅塞顿开的眼神，便指着他俩威胁说：“三叔的话你们不许说出去，不然就别想再跟我了！”“呕开，呕开，少爷你别发急呀。”金泉有一种踩住别人尾巴的快感。赵桔恨恨说：“什么呕开呕开，是OK，笨蛋！”

晚饭时，赵桔一言不发，只顾埋头吃饭。太君说了句：“赵桔的头发这么剪了，倒也增几分俊俏。”赵桔做贼心虚，红着脸支应了一声。忽然，赵仞哪壶不开提哪壶，冒出句：“今儿下午我们去游水了，好凉快！桔儿还教我蛙式游法哩！”看着二叔这个草包捋了下头发，得意洋洋的样子，赵桔恨不得跳起来掐死她。

当时场面有些冷寂，太君的看着赵仞，又冷眼看赵桔，眼神开始犀利起来。“不好！要穿帮。”赵桔赶紧抬头正色说：“太君，我想清楚了，孙子打算明儿替您做一面银镜，执在手上可以数清自己的眉毛，望太君务必接受孙儿一片诚意。”“银镜？比铜镜还好吗？”太君忍不住好奇问。“好！好多了！”赵桔见终于转移话题，稍松了口气说：“这个银镜啊，取自雷公电母的霹雳镜的炼制作法，一般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炼成材料，还要祭神。。。”“胡说八道！七日之内你不将银镜献与我，便跟你论论游水的事！”老太君打断他说。她早遇见从工厂回来的谢大方，打听到一些赵桔制镜的底细。赵桔明白老太是趁机来讹他，可惜啊，第一面镜子是用不上，于是无奈地说：“尊老太君法旨，孙儿也只能请神仙们加班了。”太君眉宇展开，笑骂：“去你个小猴精。哈哈！”

赵仞见太君变得高兴起来，就打趣说：“母亲，那我们不都成猴子了嘛？”一桌人顿时全笑翻了，老太笑着对赵仞投了根筷子。

晚饭后，赵仞找到赵桔让他帮忙剪头发，赵桔没好气说：“不剪！没空！”赵仞不知道哪得罪了他，陪笑说：“桔儿，帮帮忙，帮帮忙。”“帮忙？”赵桔没好气说：“今天三叔你差点让我挨家法！”赵仞摸不着头脑说：“你犯了什么错啦，三叔替你担待！”

赵桔也没法子说清，只能搬了张凳子说：“坐下！三叔。”在剪头发时，赵仞问：“桔儿，你说太君会不会责怪我们游水？”赵桔不理他，他便自言自语说：“开始时，太君脸色有些不善，还好你送面银镜给她，接着便好了。是不是你明天将银镜给她，她就不再怪罪我们了？”赵桔知道老太顾全大局，放了他一码，就说：“嗯，明天做镜子，三叔也要来帮忙，不然太君不会放过我们两个。”“那是自然！”赵仞挺身说：“三叔跟你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！”“别动！”“哦。”

第二天，赵桔还是接近午时左右醒来，洗漱后出到客厅，发现赵仞正坐在那里喝红茶，奇怪问：“三叔，你这么早来干嘛？”赵仞眼光热切说：“不是说好今天做银镜吗？”“哦。”赵桔懒洋洋说：“不急，不急。”说完就坐在桌边，喝一杯山泉水醒神。期间，赵仞一直用眼望他，他实在坚持不住，只能对金泉说：“叫他们上早点吧。”

吃罢早饭，赵桔就带着赵仞出门。门外站着个小丫鬟，一见他出来，“啊！”了一声就飞奔而去，赵桔白眼说：“什么毛病！”

他们一路下楼到了做香水的小仓库，一把大铜锁挂在门上。赵桔让金骰把锁开了，就听有人叫：“等等我。”赵桔一看是二叔跑来，就问：“二叔，莫慌，是不是婶婶在追打你？”赵仁笑说：“桔儿，你莫取笑你二叔，你早晚也有那天。”“真打呀，来来，随侄儿进去一避。”赵桔忙把他朝里让。“打你的头啊，太君不放心，让我来监工。”赵仞说：“二哥假传圣旨吧？”三人笑着进了仓库，赵桔命将通风口打开。

赵仁是在昨天晚饭上听到“银镜”这回事，当下留心想着看赵桔如何做那神奇的东西。因此，他一大早便命丫鬟到赵桔门前候着，等他一出现便去回报，他好来看。

赵桔审视了下材料，都没问题，就一边讲解一边做起来，这时仓库内鸦雀无声，几个人按照赵桔指示协助工作。半个时辰后，大宋第一面银镜诞生，效果出奇的好。

赵仁拿着镜子说：“宝物啊！千金难买！”

赵仞拿着镜子说：“哇！原来我这么威武，帅才呀帅才！”

金泉拿着镜子一看，就含泪交给金骰说：“我有这么不难看么？”

金骰拿着镜子说：“OK！少爷真乃神人也！”

谢大方最后一个拿到，拿在手里左照右照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。金泉又去抢过，照了一下马上又塞回给他，在一边偷偷抹泪。

接下来，赵桔让他们每人自己做，他在一旁辅导。做到一半，有丫鬟来敲门，赵桔去开门问：“何事？”丫鬟见是少爷，忙施礼说：“太君叫二老爷、三老爷和少爷去去用午膳。”“不去！”两兄弟一起大吼，他们正到了关键时刻，岂能半途而废。赵桔心想：“造反啊？！我可不陪你们挨板子。”就笑说：“请姐姐回太君，让她先用了，我和二叔、三叔过会就去。”说完就把门关了。丫鬟叹了口气，心想：“少爷自从遇仙后，人是精神了许多，可是也有点神经了。二老爷三老爷本来就有病，现在和少爷一起愈加重了。”

等他们几个全部完成，赵桔检查了一下：赵仞的最好，金泉和谢大方稍差些，赵仁的有点花，金骰可能年幼体弱，镜面模糊，却也比铜镜好许多。

赵桔当场宣布：“各人做的镜子归自己！拿上镜子走，下午再做！”

这时已过了午饭时二刻，几人提着镜子上楼。楼梯上，赵仁对赵仞说：“三弟，我们换换如何？”“不行！”“求你了，三弟。”“不行。”“三弟，你将军般的相貌，何必照那么干净。”“不行！”“我替你嫂子求你”“。。。不行。”“我替杏儿求你。”“好吧。”

他兄弟二人换了镜子，一行人就到了五楼餐厅。赵桔让他的三个随从去吃饭，自己跟着两个叔叔进了小餐厅。

小餐厅里人都没走，太君在等着他们呢。赵仁赵仞慌忙上前请罪：“让母亲等了，孩儿罪过。”赵桔也跟在后面敷衍。

太君摆手让他们坐下，赵桔也想去坐，被太君一声喝住：“赵桔，我的银镜呢？”“哦，在这里，请太君赏鉴。”说着就把那方自己做的镜子递给太君，太君拿在手里照了，倒吸一口冷气，说：“阿兰，快把我这根白发拔了！”

他们叔侄三人吃饭时，其他人都喧闹起来。赵亿、唐然和张蔷照过后，丫鬟们也抢着把他们带来的三面镜子分别照了，都说是老太君的最亮，二老爷的也不差。太君问赵桔：“怎么会有差别？”赵桔秉说：“您那块是孙儿做的。”张蔷倚靠赵仁说：“那我们这块是夫君你做的吧？”“嗯！嗯！”赵仁一边吃饭一边答应，也不管赵仞的白眼。

饭后，唐然把把赵桔叫到身边，悄声说：“桔儿，娘亲也要一幅，要你做的。”“娘，请放心，晚上一定送到。”赵桔竖了下大拇指说。

下午，赵桔画了几张图纸让金骰带了去工厂，要赵小阁安排做二十个金丝楠木镜框，两百个小钢钉，一百个纯金搭扣，金子么他让赵仁签条子去库房领。

随后，这帮人又去仓库造镜，赵桔还特别关照赵仁，让他别跟赵仞比快，毕竟他力气稍差。

做了两个时辰后，他们做出了二十面镜子。这时，因为技艺纯熟，之间的差距已经很小。金骰也带回了镜框配件，大家谈笑间就把框装了，赵桔选了个自己做的签上：“敬母亲大人唐，赵桔。”

赵仁去取了太君和自己的镜子来装框，赵仞无所谓，懒得去拿。赵桔再命金骰去他房里拿了，亲自装框，在边上书写：“二叔与三叔交换此镜，只为杏儿。赵桔书。”赵仁惊呼：“好字！”说完便看向赵仞，赵仞断然说：“休想再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