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钱副使他老人家倒是只打算借他特科之事,对小公爷下个下马威让他服回软就算了的。日后待他入职了,若小公爷又起心思,自是多的是机会借此人发难。”
他已是满脸踟躇地沉吟了起来。
刑孚之却已是大急。
若不能在特科上扳回一局,就算能折腾死这个谢修齐,又关我们考功什么事?日后我考功坑人不成反被个傻子无意坑了回来之事,一旦传扬出来,我考功岂不成了监司笑柄?
只见他如是想着,却是急急劝道:“大人,钱老大人的吩咐,下官怎会不谨记在心,下官却是这样计划的。”
“首先,特科试毕竟并非常规考试,更罕有得很。这随时征辟,随时会考,安排时间本就没个准确说法。通常来说是会一月后考试的,这自是为了便于那些受特科拔擢之人能临阵磨枪,保证必过——否则真真要闹笑话了。但也正是因此,也一直只是约定俗成,没明文规定。”
“其后,大人大可事先下个留了一月有余时间的公文,然后,下官下面的人也不知怎的,自会弄错日期——此事,我科的宋安已是愿承担其责。”
“最后,下官就暗中事先责罚于他,又密而不宣——此点倒也好解释,毕竟是家丑,罚过也就算了,何必闹得沸沸扬扬?”
刑孚之说着说着,见黄乾不住点头,他已是眉飞色舞。
“如此多管其下,便万事已俱备矣。一旦有人要据此发难,我等非但可一推二五六不说,还可以倒打一耙:我们倒是将小公爷的征辟令真正放在了心上,为让他能尽早入职,为小公爷效力,又想着这小错误无损大局,也就将错就错了。”
“毕竟若他真是个小公爷当日大吵时说的英才,时间也是宽裕的——却怎生想到这小公爷拍着胸脯担保的卓异征辟之才,竟是要临阵磨枪至此,还早几天都不行?”
刑孚之如是说着,黄乾最后也是抚须微笑:“晤……你确是用了心的。”
他点头赞许道。
刑孚之顿时大感振奋,又是言道:“而面对此种情况,那个纨绔子……”
他轻蔑地哼了一声,脸颊更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,只见他无比阴狠道:“那纨绔子一看时间太仓促了,事关切身利益,更不是征辟令在手的情况了,他又怎会不发急——上次他倒是有征辟令在手,又不知其中内情。反正要给他办,迟办早办都无所谓。现在可是有令他过不了特科之虞了。”
“而一旦他发急,只会有数种情况——”
“其一,当场提出异议。我们大可以以日期定了,各方也通知下去在开始准备了,不好朝令夕改,推搪过去,逼他选择其二其三其四。”
刑孚之满是得色道。
“其二,当场大吵。那我等更是求之不得。”
“其三,找小公爷施压,令我等改,那小公爷就先低头了,更威信大失——原来您老要提携的俊才,就是这等早几天都不行的这货色?公文都下去了,也一定要追回来改回来?如此的话,我等还会为老大人多立一功。”
“其四,小公爷揪住我们摆在明面上的那错处不放,据此就地发难。那就如之前所言,我们有的是理由,更可以倒打一耙。”
“总而言之,我们只要有了理由,怕的就是他们不发怒。就算不发,就算还是要改回来,再少再少,小公爷也得又找一次老大人。我们这下马威也是妥妥的下出来了,老大人交代的任务,自是也完成得漂亮至极!”
刑孚之说到最后的时候已是再次眉飞色舞。
黄乾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此计确为不错。那就这样吧,等几日后这谢修齐来领特科考凭证了,你就依计而行。公文自会为你准备好,若是在你考功就能先下一城,日后钱副使问起,本官也好据此为你美言几句。”
刑科正顿时大喜:“多谢大人栽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