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这个问题就不是西泽需要考虑或者担心的了,作为一名“见习医生”,根本不会有人考虑他的意见。
“一发炮弹打过来,炸死六个,炸伤十个,送到绷带所,路上死两个,手术台上死两个,伤口感染并发症死四个,然后还剩两个,那是命大的,有没有人救,都能活下来”
西泽曾提出过自己的担心,可平野大尉却如此告诉他什么是“战地救治”,作为一个医生,尽管他无法接受这种残酷,但却知道大尉说的是事实,伤口感染的士兵很难活下来。
而后来,平野大尉也曾安慰过他。
“还好我们这次的对手是支那军……”
支那军?
不能打仗吗?
对于这种普遍论断,西泽压根就不相信,如果支那军真如报纸说的那么软弱,他们又岂能把派遣军打成两个军团,日本一共只有二十一个师团,可现在调到和正在调往支那的却已经多达六个半师团。
真是一群自大的家伙
被支那军打的被迫调换战场,竟然还自大的认为对方不堪一击,事实上,在客轮离开码头后的几个小时,西泽就已经知道了目的地,那是因为值勤的后藤一等兵,在联队长室里看到一包文件,那是一包被严格密封的文件,封面上用红笔写着:
“启航三小时后开封”
其内容就是这次登陆地点的军用机密地图,在那张极其jing密的地图上,绘制着鲁南和苏北一带所有的道路、山脉、水系,第一条道路都标注着路宽,而每一条河流上都详细标准河流的宽度、深度、河底的泥沙情况、涉渡场,甚至详细到雨后的泥泞地段,那就是他们的新战场。
尽管知道他的神经痛是装的,但是西泽却没有揭穿他的意思,在军队中有这么一个消息灵通的朋友,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。
昨天下午,后藤悄悄的告诉他,让他写好信,想想有什么需要jiao待的、需要写的,甚至还特意提醒着剪指甲、头发留下来,这无疑是在提醒他,快要开战了,就在他连夜作好准备之后,天一亮,坂原少佐便通知大家,让大家给家里写封信,写好后一齐jiao给船长,还说说不定是最后一封信民,因为他们这次面对的敌人是支那军队中训练有素的部队。
什么时候,支那军又训练有素了?
或许,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在即将面对他们的时候,那些自大的家伙才会承认这个事实。
“和舰队取得联系了吗?”
在无线电官摇头的时候,明石元二郎心里不安感更浓了,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,为什么另一次舰队会失去联系。
“明石参谋长,怎么,有什么地方不对吗?”
参谋长的异样看在的眼中,只让他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。
“难道你担心有第三战队护航的第十二师团会被支那人打败吗?”
几乎是在舰队出发之后,他的这位参谋长总会被心中的那股不安情绪左右,距离支那越近,他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正常,但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呢?他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。
“如果那样的话,现在无线电机早就接到了消息”
“可是那些杂音……”
话没说,明石元二郎却是摇摇头,无线电机接收到杂音是正常的,可“you饵”舰队失去了联系,却是极不正常的事情。
担心舰队会碰到什么麻烦?
这绝对是杞人忧天
为第十二师团护航的第三战队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“金刚号”、“比睿号”两艘战列巡洋舰,即便是连云港有岸防炮,两舰强大的356毫米舰炮,依然可以在其she程之外,把整个连云港轰成稀把烂。
有它们的护航,十二师团可能会碰到什么麻烦,更何况,十二师团只是起到“you敌”的作用,真正登陆场是在岚山,是第六师团和第八师团担任进攻主力,至于第十二师团,一但第六师团和第八师团占领岚山后,第十二师团的任务,就是在岚山建立据点。
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?
心中一直无法安定下的明石元二郎,怎么也想不通,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,他相信肯定有那里出现了问题,肯定……
“明石参谋长,你真的觉得有必要让海军使用主炮朝海岸炮击吗?”
出于维护参谋长脸面的想法,参谋次官突然开口打断明石元二郎的沉思,这个时候,或许只有作战,才能让参谋长收回心神吧
“当然有这个必要,尽管我们面对的敌人并不强大,甚至不堪一击,但是我们必须要借助前所未有的海军炮击,向他们展现皇军的火力,从而在心理上彻底压倒他们……”
抬眼看着这间改为作战室的船东室,明石元二郎,再次解释着自己的用意。
“众所周知,无论是清国或是现在支那军队,都是实行着佣兵制度,官兵服役大多是为了获得军饷。大多数士卒兵勇是来自没有特权的贫困家庭,从军成为穷人躲避饥饿、解决温饱的一种特殊“职业”。佣兵制度下的军队没有明确的服役年限,军中老年、壮年、青年人hun杂,士兵的年龄和经验参差不齐,难以承担相同的军事任务。在长期和平的环境下,军队中滋生各种不良风气,将士逐渐失去了实际作战的能力。清日战争和联军进攻北京的实践证明,清**队完全没有抵御外敌进攻的战斗能力……”
作为军团参谋长的明石元二郎在制定战术时,并不是仅仅只是从战术上考虑,他更多会考虑到敌人的xing格,敌人的心理,从而谋求战场之外的胜利,或许说,这是他的习惯使然,毕竟,在这方面,他有着它人所不能及的一点。
“所以,对于这样的一支良莠不齐的军队,施以强大的压力,就足以摧毁其战斗jing神,借助强大的炮火,给予其无形的jing神压力,会使大量的士兵逃离战场,逃兵会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的朋友、同乡,届时,恐惧就会在这支军队中漫延开,结果,我们所需要面对仅仅只是一支心理上早已溃败的军队,只需要一个冲锋,就可以轻易击败一个师”
话声微顿,明石元二郎又把视线投向司令官。
“阁下,此次出兵,并不是为了占领整个中国,但是我们却担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,就是在这里扶持一个倾向于日本的政fu,并帮助他们建立一支军队,而这支军队必须要对日本军队有一种心理上的敬畏,到时,那些被击败的溃兵就是最好的人选,在遭受了或听说过那种毁灭xing炮击之后,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对日本军队产生恐惧之意,这种情绪不仅会影响士兵,同样会影响军官,这样,在未来,即便是他们夺得了政权,也不致敢于反抗日本,因对日本的恐惧,而生出对日本的崇拜……”
作为一名擅长敌国谋略的军官,明石元二郎的想法远非他人所能理解,同样也很有少有人能够理解他的长久考虑,不过对此却并没有指出,在他看来,第二军的这位参谋长的最大作用正在于此,全面扶持中国**党人反袁是政fu已经达成的对支策略,所以他也无意打扰他的计划。
“就这么干吧,就让支那军队体会一下河内级的12英寸舰炮的重袭吧”